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理直气壮的黏糊糊

故事结束的时候我发现自己拿的是配角的剧本【16】

嘎嘎:

陈探长一笑,抬手轻轻敲了一记李大亨的额头,说,“以前笨,现在更笨。”




李大亨揉揉额头,皱起眉,认真的想,我笨了?




陈探长看着李大亨这幅苦恼思索的模样,唇角微微一翘。








李大亨拿着两张票送不出去,以为陈探长和那位耿小姐只是吵个嘴闹个脾气,但留心观察下来,越来越担心。他们两人像是真的分崩,上辈子这焦不离孟,孟不离焦的主角三人团,如今却成了陈探长独来独往,耿小姐不见踪影,在警署里偶尔遇过几次那位法医。




法医看见自己的时候,倒是想说什么,但很快面色一变,闭上嘴匆匆离去。




李大亨一回头,看见不知道什么时候来接自己的陈探长。




陈探长去接李大亨手里的点心盒子,语气极平淡的问,“这是什么?”




李大亨随口回答,“给你的。”犹豫了一下,再看法医,见已经走开了,便问,“你朋友……”




陈探长淡淡说,“哪个朋友?”




李大亨话到嘴边打了个转,这么一说,跟告小状似的,便咽回去,“没什么。”




陈探长也不问,两人进了办公室。




最近这段时候,李大亨三不五时的来坐一坐,吃个点心喝个茶,聊会儿天,再去商行。




陈探长倒了杯红茶。




原先,办公室里备的都是绿茶。




递给李大亨,李大亨也喝,但喝的少,沾一沾就放下。




后来,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多了红茶,又酽又香,对了李大亨的口味。再加一点热牛奶,半颗方糖,能喝得李大亨舒舒服服的把眼睛都眯起来。




就这么着,陈探长的办公室里多了很多原先没有的东西。




这会儿,陈探长泡着红茶,看似平淡的问一句,“他们这样对你,你不生气?”




李大亨怔了一下,才知道陈探长说的是什么事,便道,“我知道他们这么做是为了你好。 ”




陈探长的手一顿,“现在说的是你,单讲你,你不生气么?”




李大亨答得更理所当然,“是我自己不好。”




陈探长眉头微微一皱。




李大亨倒是说的自然而然,这些事从上辈子讲到这辈子,翻过来倒过去的咀嚼,嚼得味都没有了,说出来也不觉得伤心,“本就是我做错了事,他们这么对我也是应该,是我自己活该……”




陈探长转身,递茶给李大亨,把李大亨的话头截一截。




李大亨接过,还想继续说。




陈探长说,“趁热喝。”




李大亨便先喝一口,就一口,一张俊脸立刻皱巴巴,憋出一个字,“……苦。”




陈探长说,“是吗,哦,我忘了放糖。”




但这口气听得,可不像是忘了。




李大亨也就敢肚子里嘀咕两句,不敢当着面反驳。




陈探长说,“要不要加糖?”




李大亨忙点头。




陈探长去拿糖罐,夹了一颗出来,李大亨两手捧着杯子出去,眼巴巴瞅着方糖,但陈探长不放。




李大亨诧异,改而眼巴巴瞅着陈探长。




陈探长说,“你做错了事,对不起的那个人是不是我。”




李大亨不明白为什么忽然谈起这个事,但心虚又老实的点点头。




陈探长淡淡问,“那么,如果有个人要责罚你,这个人是不是我?”




李大亨一想,没毛病,再点头。




陈探长说,“那就跟旁人没有半点关系,对不对。”




也对。李大亨点头。




陈探长说,“所以以后,旁人如果再欺负你,你该怎么做。”




李大亨说,“那是你朋友,也不是……”




陈探长看李大亨。




李大亨立即改口,“我一定不忍着。”




陈探长说,“不忍着,然后呢?”




李大亨说,“来告诉你。”




陈探长说,“告诉我做什么?”




李大亨看出来陈探长的心情好了许多,便顺着话头继续道,“当然是找大探长给我撑腰,帮我出气。”




陈探长的嘴角这才翘起,看着李大亨,“你真的这么想?”




李大亨认真的说,“有大探长给我撑腰,这么有面子的事,我恨不得出去到处告诉人知道。”




陈探长这才松了松手,一颗方糖‘扑通’落进琥珀色的热茶里。




融了糖霜,泛出了甜。




李大亨把自己的点心拿出来,说,“这是茯苓糯米糕,对胃好,你忙起来又没有个点,拿这个垫一垫肚子。”说完了,一抬头,却见陈探长盯着糕。




李大亨呃了一声,试探问,“你不喜欢?”




不应该啊,上辈子明明是喜欢的。




陈探长却问,“哪儿买的?”




李大亨说,“是铺子里新进的,”想了想,补充一句,“卖得特别好,所以我拿来尝一尝,你要是觉得不好……”




陈探长拿一个起来,小小咬了一口,说,“味道是不错。”




李大亨松了口气,心想,跟上辈子一样,幸好幸好。




陈探长看着李大亨,和上一世一样,这年轻人还是关心自己,记挂着自己。




虽然有一些事,和上一世相比有了一些出入。




但是不要紧。




那些‘出入’,自己来解决。








夜色初降,馄饨摊支出来,还没正式开张,莺莺和那位表哥先支出桌子,准备好馅和馄饨皮。




有人走到摊前,莺莺热情招呼,“您稍等会儿,马上就好,您是要……”




抬头一看,便是一怔。




陈探长站在摊前,一身风衣,长身玉立,看着这摊子,再看着莺莺,点了点头算是招呼。




表哥对这位半个救命恩人很有印象,连忙放下了馄饨皮,擦了擦手,“陈探长怎么来了。”




陈探长这才露出一点笑意,说,“生意兴隆。”




表哥说,“小本生意,混口饭吃。”




陈探长看向莺莺,说,“买卖都是从小做起,不过,也是辛苦。”




莺莺避开两步,她脾气一向直爽,在夜巴黎上班时刻意收着,被人赞一娇蛮,一旦不在那儿工作了,就打回原形,但对着这位陈探长,却有些下意识的害怕。




陈探长笑了笑,对表哥说,“借一步说话。”




表哥听完陈探长的来意,竟是帮自己张罗了一个门面,心中错愕,谨慎的说,“探长这么帮我,不知道该如何报答。”




陈探长说,“不过是举手之劳。”




表哥说,“但不清楚探长这么相帮的原因,实在不好收下这份大礼。”




陈探长看了表哥片刻,微微一笑,“你能这么问,正说明我没有帮错人。那么,我也不瞒你了,这件事其实不是我想帮你,是一个朋友托我。”




表哥一怔,“是谁?”




陈探长遥遥的看了眼莺莺,说,“是莺莺小姐的朋友。”




表哥错愕,但很快想到了一个人。




陈探长淡淡说,“你千万不要多想,这件事也不是他一个人的想法,我也是赞同的,我是钦佩莺莺小姐虽为女性,但勇敢果决的毅力,想帮一些力所能及的小忙。有了店面,你们也不用这么辛苦。”




表哥握紧拳,虽然陈探长这番话听起来是字字好意,但他的性子一向傲气,不然也不会在那天台风里救上岸之后,宁可自己拖着腿去找莺莺,也不愿接受他人的帮助。




表哥道,“多谢你和你的朋友,但这份礼物,我不能要。”




陈探长看了看表哥,道,“我明白了。是我们冒昧了,还请见谅。不过,这事迟早也要有个章程,贤兄妹一直这样撑下去,也不是办法。”




表哥听见‘贤兄妹’这两个字,忍不住皱皱眉。




陈探长觉察到了,便问,“我说错了什么?”




表哥道,“莺莺……她是我的未婚妻。”




陈探长恍然,“原来如此,那……”话到嘴边,又转开话题,“那我先告辞。”




表哥送走了陈探长,当晚格外寡言少语。




莺莺担心,却不好直接问。




收了摊,回到家,两人如今手头紧,租了一个大院里的单间,馄饨摊子停在门边,用大锁锁着。房间里,一个睡床,一个睡地板。




莺莺收拾停当,铺好被子,正要吹蜡烛睡觉。




却听表哥说,“莺莺。小时候,在奶奶家院子里,你答应我的那件事,还作不作数。”




莺莺一怔,一时没想起来是那件事。




表哥看着莺莺的背影,声音低了低,“……你若是不愿意了,我这就……搬出去住,我们俩这么住着,对你……你的名声不好。”




莺莺猛地想起,那一年,两人七八岁,答应了彼此的一件事。




‘长大之后,我们俩拜堂,仍旧住一起。哥哥要每天给我包馄饨吃。’




莺莺回头看着表哥,眼眶里热泪打转,没有回答,已是回答。




隔了几天,院子里其他人家都收到了红鸡蛋,表哥把馄饨摊脱手,又硬是借了笔钱,租了个店面卖起烧饼小食,便是后话。








李大亨这边还没接到莺莺成婚的信,倒是先接到了一个霹雳消息。




陈探长要出趟门,去南通协同办案。




李大亨这边接到消息,立马欧就到了警署问陈探长,见陈探长点头,确认去办案,李大亨这心都凉了半截,生死攸关,也顾不得许多,张口就问,“你要出去?”




“去多久?”




“哪一天回来?”




陈探长不答,先倒了一杯热红茶递给李大亨,这回李大亨是真着急上火,拿了杯子也无心喝,只顾着问,“去几天?”




陈探长看着李大亨这般着急,心中不觉麻烦,反有一丝隐隐的欢喜。




就与自己预想的一样,解决了那些与上一世不同的‘意外’,李大亨的心自然就回转。




这年轻人与自己不同,自己是重生而来,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,也知道从此之后,这年轻人只会越发的待自己一心一意。或许是因为自己的重生而改变了‘过去’,比如这年轻人说不喜欢自己,比如这年轻人转而追求了其他人。不过好在,都纠正了过来。




陈探长再看李大亨,目光柔和,说,“茶都冷了。”




李大亨顾不得喝茶,只问,“你什么时候回来。”




陈探长心头越发牵动柔情,道,“很快回来。”




李大亨说,“很快是多快?”




陈探长忍不住一笑,“三四天。”




李大亨心里推算,这时间说长不长,说短不短,自己应该能撑到,大不了就是多吐几次血,回头炖点红枣补补,一边补一边吐,坚持到陈探长回来。




又问,“那是定了坐船回来?我去码头接你。”




陈探长说,“是坐船,但你不必来接,这几天风大,”发现茶凉了,便再泡一杯递给李大亨。




李大亨终于接过来,喝上热乎乎一口茶,小声说,“能早一刻,是一刻。”




虽然说得声音低,但陈探长听见了,看了一眼李大亨,只见李大亨拿住杯子,因为烫,便一小块一小口的抿,热气蒸得面颊粉粉。他对自己的一番心意,自己怎么才看出来。




又其实,自己早已看出来了。




只是当时,自己不肯迁就,他不肯退让。倘若自己能好好的跟他说一次,明白了彼此的心意,也就不会有后来那些分离。




陈探长忽然说,“我早一点回来。”




李大亨蔫蔫的回答,“嗯。”








这一去,陈探长方知什么叫归心似箭。




南通的这起案子是连环杀人案,抓住了嫌犯,却在关键时候,嫌犯翻供,关键证据又丢了。




陈探长临危受命,到了南通便着手调查,几乎头不沾枕,陪同的当地巡警咋舌不已,心道这样刻苦,难怪干探声名远播。




却不知,这位鼎鼎大名的探长是惦记一个人。




第四天的夜里,陈探长处理好了案子,马不停蹄的买了船票赶回沪城。




快船已停,最晚的一班是慢船,抵达码头,已是深夜。




陈探长下了船,便环顾四周。




天色漆黑,海面漆黑,刮的风也是凉意刺骨。




但陈探长知道,李大亨必然等着自己。




这年轻人若是许下了诺言,就一定会做到。




有脚步声,悄悄到了身后。




陈探长嘴角含笑,忽然转过身。




李大亨原本想吓陈探长一跳,反倒是被吓了一跳。




陈探长见了李大亨,却皱了皱眉,“怎么脸色这么差?”




李大亨说,“前两天着了凉,如今已经好了。”




陈探长越发皱眉,说,“既然着凉了,就不应该出来。”




李大亨转头,冲司机招了招手,等车子开过来的时候,回答陈探长,“如今好多了。”




陈探长想到李大亨那句‘你回来了,我就好了’,心中一动,不自然的清了清嗓子,“又胡说。”




李大亨一怔,心内奇怪,我说什么?




车子停在了跟前,两人坐进去,李大亨坐进了车里,也不敢解下围巾大衣,这两天该吐的血该痛的头一样不少,也就是见到了陈探长才好一些,吸溜一下鼻涕,说,“你不回署里吧,我送你回家。”




 陈探长点了头。




车子开得不急,又稳当又妥帖。




李大亨拿出保温汤罐,就着盖子倒了一杯,递给陈探长,“我想着船上应该没什么好吃的,你尝尝这个。”




陈探长尝了一口,他的口味偏南方,与沪城的甜口多有不同。李大亨带来的 有这碗汤是花旗参炖瘦肉,尝着怪,但合了陈探长的口味,不一会儿就喝完了一盖子。




李大亨看陈探长不讨厌,知道自己准备得对了,便高高兴兴的拧回了盖子,说,“还有些你带回家去,若是冷了,热一热就好。”




陈探长看着李大亨,笑意掩不住,“好。”




李大亨问,“这案子破了。”




陈探长说,“嗯。”




李大亨了然,“难怪呢,我看你这么高兴。”




陈探长反问,“我高兴么?”




李大亨心想,可不么,笑得酒窝都出来了。




陈探长只觉得看见了这年轻人,这几天的辛苦都是值得,喝了热汤,车里有暖和,不由得露出疲色。




李大亨说,“还有段路,你睡会儿,等到了,我就叫你。”




陈探长闭上双目,却又睁开眼,看着李大亨,问,“你知道地方?”




李大亨不假思索的点头,“嗯。”




陈探长说了声那就好,就闭目休息,但心内起伏不定。上一辈子,李大亨就是打听了自己的住处,那天下着雨,他站在雨里,一双眼灼灼盯着自己,要一个答案。




要自己,亲口说出一个答案。




而这一次,你问我,我不会再让你伤心。








车子开得再慢,也是到了地方。




李大亨提着行李送下了车,把保温罐和行李一起递给了陈探长,叮嘱了两句早点休息,便转身要回车上。




陈探长顿了顿,叫住了李大亨,“你要不要,上来坐一会儿?”




李大亨诧异,“不了吧?都这么晚了。”




陈探长看着这一脸茫然的年轻人,不知道是气好,还是恼好,转念一想,李大亨即便是想留下来也不能是自己一开口就巴不得的应下来,以李大亨的脾气,就算是千般愿意,也不能直接了当的答应。便缓了缓,再道,“我有话跟你说。”




李大亨心里虽然纳闷,但陈探长既然这样说了,说不定是很重要的事,便答应下来。








站在门前,李大亨的心情还有点紧张。




陈探长进了门,见李大亨还站在门外,便道,“进来,关上门。”




李大亨忙应了一声,略带几分战战兢兢的进了房间。




踏足屋内的那一刻,心中有几分不可思议。




上辈子,莫说这个屋子,连楼下站一站都要不敢,现在却能被陈探长相邀,堂堂正正的站在这儿。




命运,真是难说。




陈探长脱了外套,内里一件黑色高领毛衣,问,“喝点什么。”




李大亨说,“都行。”




陈探长进了厨房,打开橱柜看了看,还真的没什么可喝的。连热水都要现烧,只得坐一壶水,从厨房出来,便见李大亨一脸好奇左右张望。




陈探长抱着胳膊看了一会儿,只觉得李大亨诸般动作,无一不是可爱,含笑道,“找到什么有趣的东西?”




李大亨讪讪,岔开话头,“这花好。”




陈探长看一眼,窗台有盆蔫不唧唧的小雏菊,想了想,想起是上回雯雯送的,之后还说过几次要来家里看一看这盆花如何。




便走过去,将花盆拿起来,说,“我这几天不在家,这花长得不好了,你什么时候有时间,陪我去买一盆新的。”




说着,将花拿去屋角,丢进了垃圾桶里。拍了拍手上沾的土灰。




李大亨说,“诶诶,别啊,这花还能养一养。”




陈探长说,“何必浪费这个心思,下一次,你陪我挑一盆好的。”




李大亨一怔,若有所思的看着陈探长。




这时候,水壶响,陈探长便去厨房倒水。等拿着两杯热水出来,李大亨接过了杯子,放到一边,却是极为认真的问,“雯雯小姐那边,你预备怎么办。”




陈探长眉头微微一皱,但对着李大亨,不舍得露出半点不耐烦的神情,便回答,“这件事,咱们都说过了,她跟你说的那些话都是假的,我跟她是普通朋友。”




李大亨的神情极慎重,“我说这些话,你别不爱听。养花的时候尚且要照顾要浇水要捉虫子,何况是一段感情的相处。养花养得烦了,可以不养,但感情不能如此,倘若吵一次嘴就要分崩,那未免……太伤人心了。”




陈探长叹了口气,说,“我是真的不喜欢她,我从来没有喜欢过她。”




李大亨一脸不信,“不可能。”




陈探长奇道,“为什么不可能?”




李大亨很斩钉截铁,“你不可能不喜欢她。”




陈探长好气又好笑,“你怎么知道?”




李大亨说,“我就是知道。”




陈探长原本想重申自己从来没有与雯雯有过私情来往,但看着李大亨如此严肃,忽生一念,说,“照你这么说,我该怎么办。”




李大亨暗暗松了口气,陈探长肯听进去自己的话,就还有转圜的余地。便道,“雯雯小姐那么看重你,其实你也不必做什么,只要跟她说上几句话,我想,她一定就会与你冰释前嫌,重修旧好的。”




“说几句话?”陈探长问,“该说什么话?”




李大亨被问得一怔,“这个嘛……就是些好话。”




陈探长很虚心求教的样子,“比如说?”




李大亨不确定的说,“比如……比如说,今天天气不错。”




陈探长挑眉,“这样就好?”




李大亨没有把握,“应该能。”




陈探长说,“换了是你,我这样说,你能消气?”




李大亨不假思索,“当然!”




陈探长说,“那换了是你,应当在什么样的处境下说这些话,才显得我的诚意?”




李大亨被问住了,“呃……就,独处的时候吧?”




陈探长说,“比如现在?”




李大亨觉得这个比方有些怪,但想来想去,也说不出具体哪里古怪,便胡乱点头,“差不多。”




陈探长往李大亨的方向走了几步,就到了跟前,说,“好比这样?”




李大亨比了比距离,觉得差不多,但两个人面对面就这样站着,也有些奇怪,说,“你和雯雯小姐谈的时候,最好还是找个能坐下的地方。”




说着四下一看,就拉着陈探长去沙发,再拉着一起坐下。




陈探长眼底闪过一丝笑意。




这年轻人说得振振有辞,原来是借这个由头,来亲近自己。实在是狡猾。




但,自己喜欢这份狡猾。




李大亨调整了一下姿势,“这样就好……”




蓦的瞪大眼。




陈探长主动伸手搂住了李大亨的肩。




李大亨受了惊吓,眼睛瞪得滚圆。




陈探长倒是平常得很,语气更平常,“不是这样么?”




李大亨吓得结结巴巴,“也、也行。”




陈探长再搂紧了紧,说,“然后呢?”




李大亨心里嘀咕,连这个‘然后’也要自己教?




而且坐着别扭,陈探长手长腿长,这样将自己一搂,又极为潇洒的搁了个二郎腿。李大亨脑海浮现往日自己在夜巴黎搂住那些莺莺燕燕的画面,只不过此时此刻自己成了小鸟依人的那个。




越想越是别扭,他干咳一声,借此换了姿势,将身子一扳,手臂一伸,反而搂住了陈探长。再虚张声势的咳嗽一声,“到时候,你就学着我这样。”




陈探长失笑,也任由李大亨搂住,转头看着李大亨,唇角似笑非笑,“你还没有教我,然后怎么做。”




李大亨清了清嗓子,“也没有别的,你就跟她说话,你心里想说什么,就说什么。”




 陈探长望住李大亨。




那一天夜里的话,他想让他再说一次。




这一次,自己不会辜负他。




李大亨的耳畔,响起了陈探长的声音,微微低沉,又温柔徘徊,“换了是你,你会说什么。”




“我?”李大亨一怔,再看着陈探长的双眸。




望住那双眼的一瞬间,竟勾起许多沉寂。




有太多事,虽然放下了,但还是留在原地。




再细微的尘埃,年复一年的沉淀,也凝成了心中块垒。




“我…”李大亨喃喃,“……我一直想告诉你,我喜欢你,这一辈子,我只喜欢你一个人,我想要你欢喜,我想要你做我的妻子。”




陈探长一怔,这最后一句,上辈子李大亨没来得及说,自己也没有预料到。




李大亨见到陈探长的惊讶神色,猛然惊醒,慌张道,“刚才说的不算!我的意思是……!总之,总之我没有……”




“好,”陈探长看着手足无措的李大亨,心头隐隐发软,也隐隐发痛,一把按住了李大亨的手,看着李大亨的双目,“我答应你。”




李大亨呆住了。




陈探长清清楚楚的说,“我答应你。”




陈探长看着年轻人。




以为他会惊讶,会高兴。但年轻人的脸上没有欢喜,反倒是苍白与惊恐。








李大亨霍然站起身来。




陈探长错愕,“阿峰?”




这一声更如焦雷一般打在李大亨的头上。




他脸上毫无半点血色,退了数步,忽然转身开门就跑!




拔腿狂奔下楼,仓皇奔逃。




夜色沉沉,难辨方向。




头顶揭开八片顶阳骨,浇下一片冰雪水,陈探长不会这么叫自己,不会这么跟自己说话!自己压根不是重生!!




这不是自己的那个世界!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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