秋天的故事【11】
【11】
天光云心正淡。
院子里，桂花落了一瓣。
晓波的睫毛动了动，要醒了。
星空蓝明明看了晓波一晚，这会儿却有一些没来由的慌张，无措之下竟闭上眼装睡。
等真装睡了，又在心里懊恼。有什么可装的，又不是第一次与人过夜。
但晓波唔的一声，已经醒了。
年轻人迷迷糊糊的，看见近在咫尺的星空蓝的睡脸。
第一反应是做梦，连昨晚那些荒唐事都有了合理解释。
嗐。原来是春梦一场。
晓波往星空蓝那边挪了挪，靠回肩窝里，咋吧一下嘴，又睡着了。
星空蓝睁开眼，错愕的看着晓波。这……不是设想的任何一种反应。
晓波忽然睁开眼。
星空蓝没来得及躲开。
两个人看了个正着。
晓波先是咦了一声，伸手摸了摸星空蓝的面颊，再摸了摸自己的。
然后眼睛就睁圆了，唰的拉开被子，盯着被窝里的自己。
裤衩是在的，但是异样感觉也是在的。
晓波伸手到后头，摸了摸屁股。再摸了摸胸。
星空蓝轻咳一声。
晓波又唰的抬头，动作之快，星空蓝都怕他把自己的脖子给扭了。
晓波两手还按在自己的neinei头上，就维持这么一个姿势，小心翼翼的看着星空蓝，小心翼翼的问，“……我昨晚真把你给睡了？”
星空蓝挑眉。
晓波多聪明知机一人，立马改口，“你把我给睡了？”
星空蓝皱眉，点头也不是，不点头也不是。
晓波就瞅着星空蓝。也不吭声，就那么眼巴巴的瞅。
星空蓝被看得忐忑。
晓波……还是后悔了？
晓波小声说，“……睡了就是睡了。你就是想后悔……那也没门。”
星空蓝一怔。
晓波咬了下唇，忽然冲星空蓝的脸颊吧唧一口，掀开被子下床，套好了裤子，回头看星空蓝，有点局促的问，老板，你起床么？要是不急……我去刷个牙洗个脸再回来。
星空蓝自然说，不急。
晓波回了自己房间，刷牙洗脸，看着镜子里的自己，发了会呆，越是发呆，越是脸红，等回过神来，再看镜子里的自己，面颊透红，赶紧的再拧开水龙头，彻底洗了个冷水脸，深呼吸几次，确认自己看上去神情端正，再回星空蓝的卧室。
到了门口，晓波站住了，再深呼吸，再给自己反复暗示，不胡思不乱想，一心工作，认真严肃。
暗示完了，晓波推门进去。
星空蓝正靠在床头。
为了方便拿取，一些衣服放在床头柜。
星空蓝这会儿就穿一件V领的黑色线衫，袖子卷起，露出小臂。
偌大窗户，百叶窗卷起。淡淡的阳光落在床上。也落在星空蓝的身上。
星空蓝看着窗外，像是在出神。
晓波想，他在想什么？他为了什么事不高兴？我做点什么，才能让他高兴起来？
星空蓝转过头来，看见了晓波。
不约而同，两人都有一些尴尬。
晓波装作若无其事，走到星空蓝的身边，如往常一般弯下腰，打横抱起星空蓝。
星空蓝的呼吸拂过脖子。
晓波的心无端的一荡。膝也一晃。
星空蓝感觉到了不稳，下意识搂住了晓波的脖子，诧异的看向晓波。
晓波却梗着脖子。
星空蓝越发好奇，探头去看晓波。发觉了，这年轻人连脖子带耳根都红了。
他想了想，低头往下看。
哦。张巨龙醒了。
星空蓝想忍，没忍住，噗嗤一声。
晓波窘得要死。
但实也不能怪他，一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，抱着自己的心上人，又是一大清早的，又是经过这样一个晚上。
他能怎么办。
巨龙要茁壮成长，他又能怎么办。
晓波抓紧时间又冲了个凉水澡，下楼烤了吐司，准备好了黄油和咖啡，去楼上抱星空蓝下楼吃早饭。
晓波原先还有点紧张，但星空蓝态度恢复如常。
晓波这才有点放松下来，抱住星空蓝，留神脚下阶梯，稳稳的一步步走下去。
快走到一楼的时候，星空蓝平平淡淡的说，晓波。
晓波分心回答，嗯？
星空蓝说，早上起床的时候，你叫我什么。
晓波一怔，啊？……我叫你什么？我叫你……老板啊？
星空蓝把头偏一偏，靠在晓波的肩上，挨着耳根吐息，低声说，可你昨晚不是这么叫我的。
晓波脚下差点打滑，惊出一身白毛汗，心有余悸的看着星空蓝，却见后者抿住唇，冲着自己挑挑眉。又坏心眼又好看，又娇又故意捉弄人。
晓波心想，这要是我男朋友。
我就。
我就亲死他。
桌上的吐司凉了。咖啡也不冒热气。
而那年轻人坐在楼梯口，怀里抱着心上人。深深拥吻。
云涌飘散，湖心的影子动，山林的影子也动。
一天一地，清澈照映，仿佛琉璃世界，无法抗拒的秋色，无法抗拒的迷恋。
星空蓝在电脑前点击鼠标。
晓波来送热牛奶，顺便叨叨一嘴早点休息，但一眼瞄到了电脑屏幕，就走不动道——正经八百的成人用品！各种各样的！
星空蓝不动声色调整一下电脑屏幕。晓波伸长脖子来看。
星空蓝看晓波。
晓波故作正经的咳嗽一声，但架不住好奇，勾着脖子还张望。
星空蓝干脆就切换了窗口。
晓波挠挠鼻子，小声问，你买什么，你得告诉我一声，不然快递送过来，我还不知道是什么。
星空蓝一想也对，便打开窗口，让晓波来看。
晓波这可是大开眼界了，也好奇问，为啥还要买这个？我知道是给我用……但这个套怎么这么小。
星空蓝揉着额角，看晓波，说，真的想知道？
晓波赶紧点头。
星空蓝说，套在手指上。
晓波说，为啥要套……
晓波没声了。
星空蓝看着晓波，问，知道了？
晓波用力咳嗽一声，说，知、知道了。
星空蓝看晓波这样，实在不放心，干脆就抓住这个机会，叮嘱晓波要做什么样的保护，肠道本来就不是用来那什么的，但现在要那什么了，自然要做好各种措施，这次下单买了一堆润滑剂和指手指保险套，也是出于这个目的。
晓波开始还有点不好意思，但星空蓝说得严肃，又都是从爱惜自己的角度出发。
晓波就认真听了。
但听着听着，晓波心里就咕嘟咕嘟冒酸水了，冒出一句，“你知道的挺多的。”
星空蓝看一眼晓波，说，“还好，不多。”
晓波哼哼，“这些从哪儿知道的。”
星空蓝说，“书上。”
晓波继续哼哼，“都是什么书，也给我看看。”
星空蓝思忖几秒，说，“也好，你过来。”
晓波探头过去，等着他的是星空蓝不轻不重的拍一下脑门。
晓波诶哟一声，委屈巴巴。
月色清朗。
吹来的风微暖，夹杂附近茶园的清香，竟有几分像暮春。
书房的窗半掩。
星空蓝忙工作，晓波就在屋里随便找个地方坐着，看会儿书，打会儿游戏，安安静静的，就是不愿意离开。
原先以为过日子，就是过了一天再过一天，一天之后无非再一天。
但，心里自从有了一个人，那就是岁岁年年和暮暮朝朝。
星空蓝一抬头，晓波正坐在窗口。
晓波回头，“忙完了？”
星空蓝说，“嗯。”
晓波招手，“快来快来，你看。”
星空蓝驾驶轮椅，绕出桌子，来到窗边。
晓波指着窗外，“看见没有？那个？”
星空蓝顺着晓波指的方向看窗外，还没看清楚，就见晓波往虚空里捞了一把，握手成拳，放到星空蓝面前。
星空蓝恍然，也失笑。
晓波很严肃的说，没跟你开玩笑，快，你往这儿吹一口气。
星空蓝顺着年轻恋人的心意，还真的俯身过去，启开薄唇，待要吹一口气，陪他闹，看能变出什么花样来。
但被吻住了唇。
星空蓝一怔。
年轻人把手收回了，取而代之的是微微紧张的亲吻。
变不出别的，只有一颗真心。
年轻人闭起眼，吻得全身全心，吻得虔诚缠绵。因为羞涩，也因为沉迷。
愿有岁岁年年，与你暮暮朝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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